| 呂 存：粽香里的端午記憶 | |||
| 2025/5/30 6:36:18 散文 | 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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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午未至，粽香已在巷弄里悄然漫開。清晨推開窗，潮濕的空氣裹挾著箬葉的清香撲面而來，街角的早點鋪子前，蒸籠正騰起白茫茫的熱氣，老板娘裹著藍布圍裙，利落地將一枚枚翡翠般的粽子裝進竹籃，竹篾與粽葉碰撞出細碎的聲響，像在奏響端午的序曲。 兒時的端午總是格外熱鬧。外婆早早便備好了食材，竹匾里躺著新割的箬葉，葉片上還沾著晶瑩的露珠，泛著青碧的光澤。糯米提前泡得發(fā)脹，白生生地臥在木盆里，五花肉切成勻稱的方塊，裹上秘制的醬料，暗紅的色澤透著誘人的香氣。最有趣的是包粽子的環(huán)節(jié)，外婆布滿老繭的手靈巧地翻轉(zhuǎn)，三兩下就將箬葉折成漏斗狀，填入糯米、肉塊，再撒上一把紅豆，最后用棉線纏繞緊實，一枚棱角分明的四角粽便誕生了。我在一旁看得心癢，也學(xué)著外婆的樣子擺弄粽葉，卻總把米粒撒得滿地都是，外婆笑著刮刮我的鼻尖：“小饞貓，等煮熟了管夠！” 廚房很快成了香氣的戰(zhàn)場。柴火灶里的火苗歡快地舔舐著鍋底，大鐵鍋里的水咕嘟作響，粽葉與糯米在沸水中纏綿翻滾，肉香、米香、葉香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(wǎng)，將整個屋子都籠罩其中。等待的時光總是格外漫長，我搬著小板凳守在灶臺邊，眼巴巴地望著鍋蓋縫隙里飄出的白霧，外婆見狀，總會從碗柜里摸出塊冰糖塞進我嘴里：“別急，好味道值得慢慢等。” 除了包粽子，端午還有許多有趣的習(xí)俗。天剛蒙蒙亮，母親就會帶著我去割艾草。鄉(xiāng)間的小路上，艾草長得郁郁蔥蔥，葉片上細密的絨毛沾著露水，散發(fā)著獨特的草藥香氣。我們將艾草捆成束，倒掛在門框上，母親說這樣可以驅(qū)邪避災(zāi)?；丶液?，她還會用雄黃在我額頭畫個“王”字，笑著說我是百獸之王，什么妖怪都不敢靠近。手腕上系著五彩絲線編成的香囊，里面裝著曬干的艾葉和薄荷，走起路來叮當(dāng)作響，引得小伙伴們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。 午后的重頭戲是賽龍舟。河畔早已擠滿了人，彩旗飄揚，鑼鼓喧天。隨著一聲令下，數(shù)十條龍舟如離弦之箭沖向江心。船頭的鼓手奮力擊鼓，節(jié)奏鏗鏘有力，船尾的舵手穩(wěn)穩(wěn)掌舵，身姿矯健。劃槳的漢子們喊著整齊的號子，船槳在水面劃出一道道銀亮的弧線，濺起的水花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。岸邊的觀眾們也不甘示弱，加油聲、吶喊聲此起彼伏，整個河面都沸騰了。 暮色漸濃，粽香愈發(fā)濃郁。揭開鍋蓋的瞬間，白霧升騰，箬葉的清香與糯米的甜香撲面而來。剝開溫?zé)岬聂杖~，金黃的米粒裹著油亮的肉塊，咬上一口，軟糯香甜，肉香在舌尖散開，令人回味無窮。一家人圍坐在飯桌前，吃著粽子，喝著雄黃酒，聊著陳年舊事，歡聲笑語在屋子里回蕩。 如今，雖然住進了高樓大廈，端午的儀式感卻從未缺席。超市里琳瑯滿目的粽子讓人挑花了眼，但我依然懷念外婆包的粽子，那是記憶里最溫暖的味道。每年端午，我都會買些粽葉糯米，試著復(fù)刻兒時的美味，雖然手藝遠不及外婆，但在包粽子的過程中，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充滿歡聲笑語的小院，聞到了記憶深處那縷熟悉的粽香。 粽香里藏著歲月的故事，承載著濃濃的親情，也傳承著千年的文化。每當(dāng)端午來臨，這一縷粽香便會穿越時空，勾起心底最柔軟的回憶，讓我們在忙碌的生活中，尋得一份難得的寧靜與溫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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